为你，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作者：高穹 

 01 

一场数日的秋雨，像一群人聚在一起共同演绎的哭情剧，刚刚落幕。天空被浣洗得彩彻区明，高远旷亮。

大地却被湮浸在一种挥之不去的湿重里，悄然而迅速地改变着一些生命的走向。

诸如次第从松软的泥土里钻出的各种菌类，还有谁家闲置的老屋的外墙已经开满了的苔花，以及秋虫唧唧的夜里忽然就多起了响亮的蛙声。

那些本热烈而聒噪的蝉鸣一夜间集体暗哑，直至没了声息……总有人关注这些生命的去留。

关注多了，便使得每一天充满了一股沉郁的气息，像一个身体里趸满了湿气的人，正体态臃肿，神情萎靡地向自己挪来。

但不必担心，日子会随着这些生命迹象的去留越来越鲜亮明透地展现在生活的页面上。

当我们期待一个季节的到来时，同样要容许它有可能与万物相克相生的不确定性。比如一场漫天卷地的雷雨风暴，一种生无可恋的集体衰败，或是潜滋暗长的新生事物。

每一季都有它需要面对的或亲和或违和的自然现象。当彼此相持不下时必要通过物竞天择，道法自然来供人解颐。

我们这些自然界中的灵长类，在人生的四季里不也是对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一些事的决定难辞其咎吗？

 02 

如何迎合自然界的每一季，如何充裕人生的每一天，做一个心纳万物却不以物喜，己饥己溺而不以己悲的随意人？基于这一点恐怕我们远不如一只蝉世事洞明，人情练达。

众所周知蝉的生命只有三个月，但它并没有因为大自然为它界定的生命期限而得过且过，却是每一天从晨起到幕落都尽情地欢叫，直至声声不息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它把一年仅仅十二分之一的时间细化成分分秒秒用以唱响。使得每一秒都被鼓噪得丰盈精彩，生机盎然。

较之蝉，那些应时而生的菌类更是活得精致无比，仅仅12小时的生命历程，却如惊鸿一现，充分展示了其生命的价值。

或把自身的鲜美献给人类，或华丽转身后把腐朽留给蝇虫，唯独什么也没留给自己。

青苔亦如斯，顺应自然规律花开花落，虽然苔花如米小，但也学牡丹开，只要恩泽它背阳而生的成长环境，它就会无怨无悔让自己与这世界亲缘到最后。

 03 

那我们呢？假如上帝就赐给我们70年的生命旅程，是感激君恩浩荡，让我们雨露均沾；还是抱怨人生若寄，生命溘先朝露？

不要因为《创世纪》里的亚伯拉罕和诺亚活到了上百岁的高龄就怨诽上帝厚此薄彼，继而小人长戚戚。为什么不看看亚伯拉罕和诺亚当初为上帝做了什么。

在一百多岁时亚伯拉罕还坚信上帝能赐给他浩繁如天上的星星般的子孙后代，所以他只管按上帝吩咐的去做，耐心等候，对每一天都抱有希望；诺亚遵照上帝的旨意，造了120年的方舟，让人类得以继续繁衍下来。

 04 

但后来的人类都做了什么？对于每天都在消耗大自然的资源，无限度破坏有氧生存环境的苟且之辈，70年已经是对我们足够的宽宥了。

活的再久我们又能为这日渐耗损的地球村补救什么？除了能止损垃圾和二氧化碳的排放量，我们谁能再现一个完好无损的地球原貌？恢复南北两极冰川的原始状态？还企鹅和北极熊赖以生存的冰雪世界?

凡夫俗子的我们虽然也心怀孤鹜与落霞，秋水与长天，湖光与秋月，大漠孤烟与长河落日的诗情，但我们无力能让这个功利无限化，交易赤裸化的世界诗意起来，更无法力挽诺亚时代的再次到来。

我们的行径远不如一只秋蝉，一片青苔，一朵蘑菇能唤醒一个昏聩的季节。

作者：毕丽青，笔名高穹。教育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