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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荐读】郭莉花丨每天从早晨开始

2021-12-30 12:57:57 来源:鑫时文学 点击:13

作者 | 郭莉花(原创作品  侵权必究)

 

一早,男人就开始忙碌起来,“呼噜、呼噜”吃完了两碗稀饭搭配三个馒头,用力地朝着厨房的方向咳嗽了几声,说,我走了!不等回音,就兜鞋拍屁股准备出发,耕地、播种、栽苗,时令不等人呀。鸡鸭歪着头看主人去墙上摘锄头,背耙犁,猛然间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转身也“咯咯、嘎嘎”叫着东奔西跑,猪仔在圈里两腿扒着圈墙“哼哼”两声,见没人搭理,烦躁地退下身子急速在圈里转两圈又不放心地重新扒在圈墙上,牛棚里的牛迟钝地用“铜铃大眼”瞪着眼前的一切,慢条斯理地反刍着饲料,直到主人解下它的缰绳,拉它走出牛棚,才醒悟出来,扯着脖子“哞,哞”的同时拉下成坨热腾腾的牛粪做为反抗。

 

 

 

女人把熟睡的孩子轻声哄起来,孩子揉着惺忪的眼缩在被窝里不愿起床,女人趁势在孩子软软的屁股上轻拍了两下,穿衣服、洗漱、吃饭,打发他上学后,走进厨房里系上蓝布围裙手持一把高粱刷子“刷、刷、刷”几下洗干净了锅碗,把刷锅水抬手倒进了猪桶里,用木棍迅速地搅拌了几下,浑浊的油水混合着米糠面麸的湿气拧着股地钻进鼻子里,女人“啊呛、啊呛”打了两个喷嚏,脸腾地变得白里透红,想了想,转身把剥下的白菜叶子“叮叮当当”剁碎扔进了猪桶,提着直奔猪圈,那可是家里一年的零花钱,慢待不得。闹腾了一早上的猪仔倦怠地卧在圈内的秆草上,女人敲着猪桶“啰啰、啰啰”几声,一个翻身就窜到到了石槽旁,不等主人倒完猪食,已经把鼻子浸到石槽里“吭哧、吭哧”舒服地吃着,女人用桶里的木棍高抬低打地敲了圈墙几下,说,慢点、慢点,没人给你抢,看你那谗样儿。猪仔抬头看了女人一眼又低头拱进了石槽,女人想起了男人的吃相,笑了。

 

女人从屋里端出一簸箕高粱,用手劲儿轻巧灵活地“沙沙”左右簸着,高粱在音乐声中像一面红色的旗帜升起落下,哄得一群鸡把脖子都抬酸了,颠了十几下,簸箕里的秕高粱依次落到了地上,看到落下高粱,鸡都迫不及待地低头啄着,母鸡急忙“咕咕”地喊着四处奔跑的小鸡,把高粱啄起舍不得吃转身放到身后,一遍一遍的啄,一遍一遍的放,殊不知小鸡忙着捉迷藏都让自家的“爹”吃了现成的。女人笑着骂道,傻样儿,有你这样当娘的吗,也不看看是谁。嘴里“呲呲”地帮母鸡撵着大公鸡。

 

村里开始热闹起来,声音像一把搭梯子的大手,寂静的村庄被举到了高处,住满了快乐和幸福。

 

 

 

街上传来“唰啰、唰啰”的铁片声,女人的耳朵从众多的声音中钻出来,知道张箩修簸箕的来了,拿出自家破了边的簸箕、烂了底的箩向着声音走去。张罗的从村口摇着铁片到村尾,再从村尾到村口坐下,铁片发出一层层“唰啰、唰啰”的声音,村里的女人们拿着自家需要修的家什顺着节奏,快活赶来。被围着的手艺人剥藤条削竹片,粗壮的指头缠着变得黢黑的白胶布,散发着血泡和汗腥的气息,两者跟艺术相差遥远,不可相遇的两者这里却巧妙的结合,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修修补补,敲敲打打,有节奏的一俯一仰,精细灵巧地缠缠绕绕,穿插抽编,用艺术的手法通过粗壮的手指,把破的修好,旧的变新,簸箕底的花纹像海浪起伏在手里。女人们望着比自己衲鞋裁衣都灵活的手艺人,叽叽喳喳地说笑着,高兴处哄地一声,把树上的鸟儿“呼啦啦”地惊起多高多远。

 

女人惦记家里没有油了,男人累了一天,得烙几张葱油大饼,伸长脖子张望着更远的路口,盼望着“梆梆”的梆子声出现。那个黑瘦的卖油人一个星期来一次村里,女人喜欢听到梆子声,卖油郎的梆子敲的实在好听,卖的油也好吃,香,不掺假。

 

 

 

“布——隆——冬, 布——隆——冬——”的拨浪鼓由远及近传来,女人们的注意力马上转移,齐刷刷地踮起脚尖张望,远远的就看到一人担着货郎担迈着八字歩,颤悠悠的朝村子走来,呼啦一下,货郎担边像赶集,只见针头线脑儿松紧带、发卡镜子擦脸油、火柴烟卷小玩具,麻花麻糖小零嘴,吃的用的样样鲜。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探讨着,不知道买什么好。货郎习以为常的看着乱糟糟的场面,一点都不着急,从兜里掏出一杆烟枪,慢悠悠地装烟丝,用大拇指把烟丝压瓷实,点火后深深地冒了一口,由着她们拿起来又放下,看她们在身上头发上比划着,口里准确而熟练地回答着各种价格。女人挑挑拣拣给孩子买了个小皮枪,给男人买了包烟卷,又咬咬牙给自己买了个发卡。

 

哄哄闹闹中,眼看太阳就要走到头顶,男人要从地里回来了,油饼看来吃不成了。女人又看了一眼路口,无奈地朝家走去。

 

走进厨房,拿火捅把炉子里的煤扎了一个眼,一股蓝色的火苗带着微微刺鼻的煤味蹿了上来,女人洗手准备舀点白面,掺点红薯面做个“二皮面”面条。男人吃饭不讲究,吃饱就行,可女人觉得吃饱不行,得吃好。手脚利索地做好后送到了地头,男人三下五除二两碗面条吃得底朝天,朝女人呵呵笑着,好吃,真好吃,你做的啥都好吃。女人看着男人的憨样,娇嗲地朝男人的胸口轻轻擂了一拳,男人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照例回家喂猪喂鸡,目送孩子蹦蹦跳跳地上学,女人把家里的针线筐端出来,里面已经有一双半成品的鞋,女人对自己男人的脚了如指掌,哪里该瘦哪里该胖不用比心里就有了图样,白色的鞋底纳的是梅花,黑条绒的鞋面漂亮又结实。女人拿起针,顺手在头上抿了一下,正要扎进鞋帮,隐隐约约听到“梆、梆、梆梆”的声音,女人惦着油瓶一路小跑地朝声音迎去。

 

 

 

卖油的旁早有人提着大大小小的油瓶油壶围着,女人挤进了人群,春天的天说热就热了,都说一场春风一层暖,几场春风过来得脱棉,这不女人紧绷的身子微微出了汗,等卖油的把手里的油壶接过去,女人才长出了一口气,说,来二斤吧。好嘞,四提子。卖油的回答的同时已经把油斗插在油壶嘴,随着清香油亮的菜籽油一提子一提子的流进壶里,女人已经在想像男人和孩子吃着黄橙酥脆的油饼的谗样,不觉得笑容就爬上了脸颊,卖油的问,笑啥?没啥,笑你的油香。卖油的一高兴又搭给她一提子底油。

 

晚霞把西山印了个大红脸,几只鸡不宿窝却飞到了树上,撵下来和儿子轰着让它们宿进鸡窝,母鸡早带着小鸡跳进了蓝筐里,让儿子拿筛子罩上面,防黄鼠狼。

 

男人该回来了,女人拉着儿子走出家门口迎着,路上的行人远远看去像一串省略号,晚霞也渐渐平淡下来没了色彩,暮色拖着长长的的尾巴,暮色尽头,男人牵着牛慢慢走来。

 

——  The  End  ——

 

 

郭莉花    芝兰园签约作者

安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林州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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