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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焚蜂记

2021-08-28 07:22:03 来源:鑫时文学 点击:7

儿时焚蜂记

小时候别人在菜地喜欢捉蝴蝶,而我却喜欢捕捉葫芦蜂。因为葫芦蜂在那时是害虫,它不但咬食瓜果,破坏树木,还不断袭击在地里干活的百姓,甚至能造成人员伤亡。

在我记事起,三叔在东院养了几箱蜂,在每次收集蜂蜜时,我只要一去看,他总会给我一小木勺蜜吃,并不让我靠近他的蜂箱。他还说:“蜜蜂蜇人后就会死去,要保护好小蜜蜂,就不能让它蜇人,当然你也不能靠近它”。

怎样保护小蜜蜂呢?我心里不断地打着问号。

突然有一天,我在院里采凤仙花瓣准备包红指甲时,发现花丛中有几只小蜜蜂在专心采蜜,我没敢打扰它们,只是静静地欣赏着。突然飞来两只葫芦蜂,其中一只葫芦蜂一下子就把一只小蜜蜂从花蕊上打倒在地,我正纳闷,只见葫芦蜂抓起小蜜蜂迅速飞走了。我在吃惊之余,赶快去告诉养蜂的三叔。

三叔说:“这葫芦蜂可不得了,一旦残害起蜜蜂来,一箱蜜蜂不几天就会遭到灭顶之灾。怪不得这几天采蜜回来的蜜蜂少了不少,不行,这附近有葫芦蜂巢,得赶紧除掉它,否则后患无穷。”我听后,也为他的蜜蜂捏了一把汗。

于是我就跟着他去找葫芦蜂巢,他绕着我们四合院的外围,不断地往空中看,我跟着他,也不知他能看出什么门道,转了几圈后,他说:“三,走,咱到别处再找找。”

我又兴冲冲地跟着他,学着他的样子抬着头望着天,但我看到的是蓝天白云,偶尔也有葫芦蜂从我们头顶飞过。

三叔说:“快找到了。”

我们七折八拐,大约走了二百多米,快到西堰后地时,空中的葫芦蜂突然多了起来,嗡、嗡、嗡……低空处有好多来来往往的葫芦蜂,那飞过的声音好似附近有一架无人机在巡视。

三叔十分惊喜地指着约十米高山崖说:“看,它就在这儿。”一只浅灰色长椭圆形的葫芦蜂巢,像灯笼一样挂在一棵斜长在山崖边的甜沙梨树的树杈下。葫芦蜂从葫芦中下部的洞口进进出出,热闹非凡。

以前,在秋天我曾跟着别人用石块在这棵树上打沙梨吃。三叔猫着腰拿着一把带叶子的荆条作掩护,在树下仔细打量一会,接着在葫芦正下用脚狠狠划了一个半圆后,他说:“赶紧走,到高处转转。”站在高处我向南远望,却没有发现蜂巢,我们蹲下后才发现了在倾斜的树干下有个大蜂巢,这蜂巢远远看上去又像一件稳妥妥挂在飞机下的炸弹。这葫芦蜂真是太聪明了,在此建巢,雨淋不着,居高临下让人又无法靠近。树上的甜沙梨在夕阳下越发漂亮,但谁有胆量敢在这将要到来的秋天吃着这美食呢?

想想我自己为逮知了,多高的树都敢爬,但这葫芦蜂巢,就算让我吃了犳子胆我也不敢去动它。

因为有一次我在吃苹果时,没注意,啃过的苹果上爬着一只小葫芦蜂,嘴唇被狠狠蜇了一下,痛得我乱叫,那时也没有什么可用的药,嘴唇又痛又肿一连好几天。

不知道情况的老嫂子开玩笑说:“咱三叔的蜂蜜真是甜,你这馋猫的嘴一下都吃胖了。”

那被蜂蜇的滋味实在让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心里想:这葫芦蜂真是太可恶了,必须根治它。

我们潜在附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三叔找到了一处极易隐身又离蜂巢近的地方坐下来,又把手边的挡视线的草一一折去。他又远远端详了一会这触手可及的蜂巢后说:“有了,咱们回去吧。”

回到家他找来一根长竹竿,又一拃一拃地量了数遍,若有所思地在竹竿头上结结实实穿上一根长约两米小拇指粗细的钢筋,用铁丝在钢筋头约一米处紧扎了四五个倒钩。又在牛圈窑找来一捆谷子杆(俗称干甘),他把甘草用棉布一条条紧紧捆在钢筋和竹竿的接口处,然后又把甘草捆成一个火炬状后,用铁丝在外围又捆了一圈。在甘草上面一点点地滴上煤油,滴好后又在滴过油的地方用手拉拉铁丝钩,看拉钩是否很结实。

“三叔,这样能行吗。”我心里直犯嘀咕。

终于到了黄昏,他让我也武装了一下,我们扛着一锨,背着长甘草把,我拿着手电和剩下的小半瓶煤油出发了。在既兴奋又忐忑中我们悄悄到达葫芦蜂树下后,三叔用铁锨在中午做标记的地方三下五除二挖了一个大圆坑。在坑里支上了几根湿棍,然后他用镰刀割去大坑周围的杂草,让我又去近处搞一捆干玉米秆放在坑里,然后又在玉米秆上面撒了一些煤油。

我心里想,这里火焰即使能起一丈高也不可能烧着蜂巢,这想象力未免有点太丰富了吧!

三叔说:“只要把火把紧钩住蜂巢,就要快点跑下来看好这个坑,一定要把它消灭干净。”

我们又来到中午来过的崖边时,三叔要我把戴在头上的防蜂帽紧了紧。接着三叔抓一把土向蜂巢处扔去,十几秒后好像有一只葫芦蜂从头顶飞过。过了几分钟,他又抓了几把土连续抛向蜂巢,在这漆黑没有一丝风夜空中,除了热好像再也没听见葫芦蜂从头顶飞过。

三叔站在中午选好的位置上,摆开架势,让我从远处点燃火把上的油布条,让我把手电光直接照住蜂巢上部。他迅速地转身,把刚燃着的火把刺向蜂巢,然后丢下竹竿,我们迅速绕道跑向树下。蜂巢此刻如一个挂在空中的大火球越烧越旺,噼里啪啦,也不时有燃着的布条和烧死的葫芦蜂落向下边……

但我们快跑到树下时,下面坑里的撒油的柴草已燃着,熊熊大火烧着惊慌失措落下的葫芦蜂,两个对应的火苗让一股股有烧烤味的清香飘向夜空。

我们在下面欣赏着蜂巢一点点燃尽,同时不断用锨拍着没有被烧死的葫芦蜂。当树下没有一点火星时,我们用锨铲来土压实燃烧完的灰末,然后我们又在树下的不远处坐下来。夜空下似乎阴了下来。

三叔我说:“以后遇上这样的大葫芦蜂巢,这种处理方法还不恰当。我刚才还担心有火星飞向远处,好在今晚没有风,露水还这么大。”

“那咋弄?”

“若在秋天发现它就不能这样弄了,弄不好会发生火灾,只能在大冬天干掉它。”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三叔接着说:“人与自然就是这样,葫芦蜂离人类远点,对人类影响不大,它有它的领地,离人类太近它对人类的破坏就太大了,糟蹋粮食,还有马上要成熟的瓜果。尤其对我养的这些蜜蜂都是最具杀伤力的。”说着他陷入了的深思……

当我们带着倦意离开了这里时,一勺一勺蜂蜜又像排队一样浮现在我的脑海。

现在我们的居住环境已大大改观,我们也早已搬离那云山深处。而葫芦蜂也已成了人类的朋友,每当又看见花丛中飞舞的葫芦蜂时,我的内心总会产生一种复杂的歉意,谁让我们曾经是敌人呢?

作者:曹学军

河南省三门峡市渑池县张村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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